茶色兔子

《逆旅》(十五)伪装者同人

(十五)逃离上海
明镜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弟弟。他看起来比上次见的时候更瘦了。半月来发生了太多事,很多她都不忍再记起,好在上天垂怜,让大家日夜牵挂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。

明镜的思绪渐渐飘回了几十年前。明楼还是个几岁的孩子的时候,还会在自己面前袒露一切,会在宠他的家人面前偶尔撒娇。

一切从家变的那天起不再一样。

那日,那个随她在明家祠堂前一同跪下去的男孩,低首抬头间便多了几分成熟,略显稚嫩的脸庞带上了坚毅。

那时他说,他会更懂事,会帮姐姐一起撑起这个家。

而这一撑,便是几十年。

家人是他这辈子最深的执念,也是他最大的软肋。

一如现在的明楼,还是会在痛到极致的时候嘴里不自觉地念起姐姐,会在独自奔赴死亡的日子里不断地向他们道歉。

——————
三天后。
阿诚在从明公馆出门去往客栈的路上。他却隐约地感觉到被人跟踪了。

一路躲藏试探,发现跟踪的人竟是桂姨。

阿诚暗道大事不好。几天前只向她和阿香交代有事出门,阿香自然不会多想,这孤狼怕是有所察觉了。

他明白此刻不能再躲了,丧家之犬,随时都有可能重新认主。
阿诚闪进一个胡同隐蔽,在下一秒突然出现锁住桂姨的脖子将其制服,掏出一把消音手枪抵上脑袋……
“为什么跟踪我!”
“阿诚…”
“别想再狡辩,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心知肚明。你在忙着收集证据,好向新主人献上殷勤。我说的没错吧,孤狼。”
被戳破身份的人身子一抖。
“阿诚,你先放了我,我都告诉你…”
“你别想耍什么花招,如果你还念及旧情,就告诉我实话,我可以考虑放你条生路,让你重新开始。”
桂姨被枪抵得瑟瑟发抖,抬头对上阿诚的眼神后终于决定开口,她对明家人的慈悲抱有一丝的奢望。
“藤田走之前曾留了一手,说如果他真的有去无回,让我将消息带到下一任那里,告诉他首要任务,通缉明家。”
“他难道没留下什么电报书信吗?”
“藤田先生抱着必胜的心前往,从没想过会无一生还,全军覆没。”桂姨摇摇头。
“那个下任是什么人?”
“特高课传讯,接替他的田中将军已经在路上,明天就到。”桂姨当真没有保留,“阿诚,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。为他们卖命我也是迫于无奈,事到如今,看在我们母子一场的份上,求你放过我…”
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,阿诚已经急上心头。但他知道,孤狼留不得。无论是为了自己,还是明家。

直抵着她的脑袋对她说出了最后一个字,“好”。后者感激的笑还没来得及露出,子弹便穿过了她的头,怒睁着眼睛直直倒下,没了呼吸。
——————
阿诚匆匆赶到老客栈。

冲进屋子,看见大姐正坐在大哥的床边给他喂粥,苏医生正在一旁整理药品,明台从里屋刚走出来,边用毛巾擦着头发。眼前的场景安逸得让人不忍打破。

“我们得马上离开,今晚就走!”
话一出口,一屋人都诧异地看向他。

阿诚把刚刚的事告知大家。

桂姨这枚棋子,到死却还能起到将军的作用。这是歧路,如果她活着,消息自然会提前泄露,即便她现在死了,还是会引起日本人那边的注意,引火烧身。

此时不走,便成绝路。
——————

明台他们也都明白这无从选择,留在上海已经没有任何希望。“看样子是一定要走了。如果我们今晚动身去北平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那边有我们的人,必要时可以接应。”
明镜此刻也保持着理智,“刚好,北平有你们明堂兄过去的一栋房子,早些年空置无人,我们正好可以暂避一段时日。 ”

情况悄缓和了些后,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床上的明楼——
每个人眼中尽是不忍和担心。

明楼当然明白大家的心事,此种关头,自己又怎会成为所有人的累赘?
“我没事,放心。” 沉重而肯定的几个字,毫无半点敷衍。

“大哥,要不你先在这里养伤,等平静下来了我们再来接你…”三天前那治伤的血腥场面浮现在眼前,明台实在是不想让大哥再受到一丁点伤害。可话一出口,自己都觉得根本不可行。

明楼一笑,“放心吧,你大哥又不是纸糊的…” 说着伸手揉了揉明台有些湿乎乎的头发。

阿诚当然也不忍心再让大哥受苦,转身去问苏医生,“能否麻烦苏医生为大哥打一剂止疼药剂,也好撑过一晚的颠簸劳顿…”

苏医生有些犹豫着摇头否决,“明长官在受刑那段日子被注射兴奋类药物大大超出规定剂量,这都可能产生副作用和后遗症…现在真的不宜注射任何止疼药剂,他现在的身子,是禁不起任何重药入血了……”

随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从身后的医药袋中取出一个小瓶走向明楼,“我这儿有一瓶双氯芬酸钠,止疼药效不大,属于和缓型,比较适合您现在的身子,但即便如此 也不要过量服用。”说罢把药瓶交给明楼,并亲眼看着他倒出了一粒服下。

“多谢苏医生了。”
……
大家也都搁下心中的不忍,忙起各自的任务。明镜要回家做最后的打点,临时交代好明氏集团在上海的产业遗留,再叫上阿香,晚上赶回来与大家汇合。阿诚去买今晚的机票,苏医生无法跟过去,为明楼做完最后一次检查,便开始详细地向明楼和明台交代着到那边后的注意事项。

待一切准备就绪,一家人连夜出发。
——————

去往北平的飞机上。

明镜贴心地关上了座位的冷风,又为身边的明楼披上厚厚的大衣,看着他许久没有出现什么不适,才沉沉闭上眼休息片刻。

可几个小时的颠簸,明楼还是免不了产生了反应。他感觉得到自己心跳很快,一下一下,眩晕恶心的感觉越发强烈,胸口连带着肺部都是一阵闷痛,身上的伤口也随着时间开始不住叫嚣,疼到最后几乎已辨别不出究竟是哪里的问题…
明楼忍得艰难,却没有出声,痛到发白的脸上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。
又过了很久,痛苦未减反增,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,这样下去,自己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……
终于决定伸出手去叫一旁的大姐,很想很想,汲取一点力量和温暖……
可转头一看,大姐正在身旁安静地睡着,弟弟们也都正合着眼歇息……明楼眨了眨眼,犹豫间还是缩回了伸到一半的手。这几天大家为了自己忙前忙后,一刻也没停过,当真是累坏了。

悄悄起身走向机舱卫生间。关上门,从口袋里拿出苏医生给的止疼药,倒出两粒咽了下去。一直待到药效起来,才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,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座位。
……
回到座位,发现大家早已醒来。明镜自睁眼见弟弟的座位空着,便开始担心,心中暗骂自己大意,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睡过去…

等到明楼回来,见他脸色却是苍白得很,赶忙询问他的状况,后又上手解开他的衣衫,见里面绷带有些隐隐泛红,她更加无比地自责,为什么她总一次次地错过弟弟最需要自己的时候。

“疼得厉害吗…” 她不敢去碰那些伤,只能歉疚地暗自埋怨自己。

“没事,姐,这些真没有大碍的…”姐姐自责的神情还是刺痛了明楼。

没有直接回答她,却也没说谎。这些外伤与刚刚心肺的抽痛相比真的不足挂齿。

明台那边见状也急了起来。
“大哥你……真是,你难受怎么不说呀!”

“我看你刚睡得太熟,怕惹到我们小少爷的起床气。”

这回答瞬间让明台无话可说…呆在那里发愣地眨眼。
……
明镜听惯了他的安慰,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罢了。随即哄走了明台他们,又重新为明楼盖上厚衣服,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腿轻声道,“好了,睡会儿罢。再坚持一下,就快到了。”

这次,明镜的双眼一刻也没敢再合上。直到她注视着弟弟在自己的拍抚下渐渐入睡,才稍稍放下了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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唠叨:为何觉得笔下的大哥越写越像小远了……
到北平养伤了,完结倒计时~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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